旋转的风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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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刺客列传】夏时景(二)

上次忘了说,这个系列是各自独立的小甜饼,设定是世界和平不搞事

本期蹇齐主场兼有包子小葱客串

太久没写把握不好,见笑四方耳 (●´∀`●)

食用愉快呀~

前文:夏时景(一)


蹇宾生性喜冷厌热,加之身有旧疾,每逢夏时总是各种煎熬。一入夏,整个人便一夜之间从突火枪变成了佛朗机火炮,一点即炸。

火上浇油,上将军齐之侃在三日前不告而别,甩开了一众暗卫,一去无音信,不知归期。

蹇宾不会对齐之侃有一丝怒火,但并不代表他能压着满腔暑火气去面对一众吵闹臣僚。

“尸位素餐,倚老卖老,居然还有脸指责小齐!”

中天悬明月,夜深千帐灯,瑞脑销金兽。

却只有蹇宾又一次大发雷霆,掀翻了书案,面色铁青,摔了一地奏折,连近身内侍送来了冰镇百合汤,亦被他冷着脸挥退。“滚。”

无人敢劝,无人敢近,诺大的寝殿中仿佛只剩下他一人。蹇宾以手抵额,微阖了眼,却只觉得犹在火炉,汗水顺着脖颈滑下,贴住衣裳,昏昏欲睡时,通身却一阵令人反胃的黏腻,头也好似被铜凿一下下锥入,阵阵钝痛。

朦朦胧胧,有一双手慢慢搭在他肩上,鼻尖萦绕开了一股银丹冷香,清爽温凉,像极了山间悬泉瀑布,飞漱其间,星空之下溅起的点点水花。

“王上。”

蹇宾睁开了眼,却在看到来人时皱了皱眉。

是齐之侃。只是他的衣摆上却是点点尘土,发间甚至还夹杂着几片草木枝叶,眼底下一片青黑,显出副昼夜未歇,风尘仆仆的模样。

“怎么成这样了?”蹇宾握住了他的手,轻轻摩挲,感受到掌心里熟悉的温度,便觉得心下也一点点地柔软了下去。“去了哪里?”

齐之侃并没回答,只是笑眯了一双圆溜溜的眼,颊边酒窝若隐若现,伸手,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子。“王上先随我来,有惊喜。”

天将明,夜露沉,启明星微亮,蹇宾已经和齐之侃站在了宫门外,有两匹白马低嘶一声,在齐之侃的掌心里乖巧地一蹭,讨到了两棵新鲜甘荀和一下拍拍。

蹇宾不动声色地拉过了齐之侃的手,一边瞪着那两匹不知好歹的马,一边拿丝帕细细拭过他掌心。

“王……阿蹇,你多大了?”

只有他们两人时,齐之侃才会如此唤他,带着一点软乎乎的,牛乳般的带着笑的小鼻音,浸得蹇宾的心都要化掉,但也拦不住他耍赖。

“三岁。”蹇宾轻哼一声,继续擦。“你还没说是什么惊喜,可别是这两匹蠢马。”

马很欢快地长嘶一声,摇头晃脑,炸开了一身鬃毛,端的是宝马名驹,又往蹇宾的方向靠近了点。

齐之侃摸了摸下巴,又抬眼望着天边垂下的月,一脸单纯,靥边却微泛浅红,声音渐渐低了。

“嗯……约着一国之君……和我私奔,这个…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?”

蹇三岁擦拭的手顿住了。

“嗯?”

草木生萤火,晨雾初起,恍听婆娑间一声歌,一声和,惊起老树枝桠上几只麻雀,两匹马并驾于山中,马上的人俱是一身雪衣云带。白驹踏芳归,深山闻莺啼,蹇宾折下一枝带露玉兰,簪上了齐之侃一头墨般浓发。“好看。”

“阿蹇何时变得这般调皮?”齐之侃的手拂过鬓边,嗅得指尖淡淡香,不由得脸上又泛起了些许酡红,手下意识地拉紧缰绳,惹得白马一声不满的哼哼。

蹇宾一双杏眼生辉灿灿,笑意盎然,朝他一眨眼,径自策马奔远。遥遥风中雾里,青云飘渺,只传来了一句话。

“不过是,四月十七别君时。”①

“……现下可是六七月份。且我就走了三天,阿蹇惯会装蒜。”齐之侃一撇嘴,纵马跟上。

城中,国师兀自在跳大神求下雨,山中已是数日烟雨霏霏。蹇宾连着几日出不得门,正当梅熟,看着陵光写信炫耀自家葡萄如何鲜甜,却只能恨得牙痒。

新鲜梅子求不得,只得靠之前存下的酒浸青梅解馋,顺便日日同齐之侃睡到午时三刻。

倏忽又几日。阴雨已歇,开轩帘微扬,偶有一声青雀低吟,衔来枝上六月雪,日光明暗间,鸣蝉亦乘松凉,风吹进了院中雨后草木的清苦气息。

端午将至。佳木繁荫下,蹇宾端坐竹榻,挥毫泼墨,捻着新鲜黄梅,将陵光着实嘲讽了一番,字里行间不说血溅五步也是刀光剑影,凶险得很。

齐之侃枕在他腿上,微阖双眼,懒懒地逗弄着怀中一只胖乎乎的兔子。白毛团子先前误入木屋,淋了雨精神不振,现下只能蔫蔫趴着,紧盯着蹇宾提笔时,偶尔露出的一截莹白如玉,啃光了一条甘筍。

齐之侃叹了口气。

“怎么了?”蹇宾搁笔,将他拉了起来,手抚过一头绿云,内心着实感慨了一番这般柔滑远胜女子的触感。“难道是为着我给笨麻雀写信,喝醋了不成?”

闻言,齐之侃失笑一声,勾住他衣襟,另一只手倒捋过大白兔的毛,立时炸开,显得那兔子更胖了三分。“阿蹇生得俊俏,连兔子都爱上了你,我一介山野村夫,岂有不叹气的。”

蹇宾亦笑,往他脸上拧了一把。“现下我同你私奔,不也是山野村夫了?”

“嗳,你胡扯吧。”

白菊枸杞自壶中斟出,倒进两只小小瓷杯,衣袖滑落时,大白兔看着蹇宾重叠白衣下几乎毫无分别的手腕,三瓣嘴张开了点,爪子越发拼命往前伸,意图摸上一摸。无奈何齐之侃紧箍在臂弯里,只能是有心无力瞪大眼。

“你瞧瞧这幼稚麻雀。跟他一比,怨不得人疼孟章。”蹇宾手一指天枢送来的节礼,又看着面前木桌上一笺张牙舞爪印着天璇王印的信,也只摇摇头,自袖中摸出了天玑王印盖上。

齐之侃盯着王印愣了半晌,猛地扭过头看向蹇宾。“等等,王印在这,那朝里……”

“交给那帮老头了。”蹇宾慢悠悠地喝了口茶,看着院子里掠过的一群飞鸟。“老当益壮,为国尽忠嘛。”

诸事无论大小,最终皆要王印盖章才可颁行,否则就算是撞破了头,哭天抢地也无法。思及此齐之侃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替国师道句生受,在蹇宾腿上打了个大哈欠,搂着兔子,转个身,抱住腰又蹭了蹭。“等回去了,我怕得叫这帮老臣用唾沫星子淹死,阿蹇倒是不心疼。”

“诽谤王族可是重罪。”蹇宾哼哼两声,把他拉进了怀里。“他们若敢做出头鸟,你就等着我收拾他们,给你出气。”

齐之侃怀里的大白兔很不安地一扭,看着终于近在咫尺的手腕,悄咪咪地伸出了粉嫩小舌。计谋未成就被按到了腿上大力搓揉,挣脱未果。

院中薜荔缠桄榔,苔痕上阶绿,肃肃风生,隐约地便传来远山间樵夫吟薤露,一片瀑布穿石,流泉叮咚。花间彩蝶振翅,而池中如镜水却静静地开了今夏第一枝素白莲花,随风而来,轻拢了一袖香。

蹇宾已检视完各国节礼,也写完了国书,半晌也不曾听齐之侃再说一句话,低头一看,才发现齐之侃耐不住无聊,早就闭上了眼打起了盹。

“小齐?”

没有人应,只有耳朵微微一抖。

“小齐?”

一双圆眼依然紧紧闭着。

蹇宾思量片刻,轻咳一声,再没打算忍耐着了。

“我没有占你便宜的。”

他揽着腰,低下头,一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郎,羞涩而安静地亲吻了怀中犹自浅睡的人儿。

半山浅香,偶有风动,吹落星星点点几片四季桂,而广袖翩翩,遮住午后日光刺眼,隔开枝上鸟雀窥探。留下了袖影之下,一片清净地,落花不惊尘。

只有大白兔本已快舔到蹇宾的手腕,志得意满之际,却猝不及防抱着的手松开,“啪嗒”一声,直接摔到了地上。

还是脸朝下地摔了下去。

太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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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四月十七别君时:唐·卫庄《女冠子·四月十七》“四月十七,正是去年今日,别君时。忍泪佯低面,含羞半敛眉”

要不然小齐说煎饼装蒜呢╮(๑•́ ₃•̀๑)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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嘛,写的过程非常痛苦但写出来了还是很开心的

老样子,如果有什么不足,请一定要大方的指出来呀

鞠躬笔芯么么哒,爱你们哟(〃°ω°〃)♡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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